工人访谈是社会审计的重要环节,因此必须营造出一个氛围,让工人们能对审计员坦言相告并且信任有加。现在的访谈方法仍待改进。雇主的干扰使得工人访谈的可信度大打折扣。虽然许多审计员声称他们能判断出工人回答问题时是否受过雇主指示,但是我们没有理由相信这是真的,也没有理由相信他们在通过访谈搜集信息方面做到了更好: 在 ILO 举办的技术会议上,审计员说他们一般都会向经理而不是工人询问有关结社自由的情况; 1、在开展调研的七个国家,没有一个工人反馈审计员曾问过他们有关结社自由的问题; 2、 本报告从世界各地搜索的证据不断说明,在短暂的访谈中,审计员对工人提的问题浮于表面,而且几乎全都只和工资及工时有关; 3、审计员通常不会解释他们的身份和访谈目的,也不会告诉工人他们并不“代表”采购商; 4、工人被当作信息源,而不是社会审计的主要目标受惠者; 北印度的研究人员谈到: 在为 BCL、Saki和 RCC提供生产的 A工厂,我们找不到任何社会审计员接触过的工人。根据搜集的信息来看,……社会审计员访谈的是主管。 即便访谈了工人,审计员也很少能和工人真诚交流。 在很多情况下,例如北印度的工厂,“工人访谈是在车间里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的,连经理也在场”。 审计员访谈工人的整个过程,经理都在密切监视。我和审计员交谈的时候觉得如坐针毡。由于太害怕经理,迫于压力我甚至会说假话。‛北印度 B 工厂工人说,该工厂是Wal-Mart的供应商。 在中国,经理干扰访谈的情形更为突出: 虽然他们并不能区分开那些前来审计的采购商,但工人们仍然能感受到审计质量上的差异。对一些采购商的审计,之前经理会卖力地指导员工,并给那些按照‘正确’回答审计员问题的工人 100元人民币作为奖励。而对另一些不大苛刻的采购商和审计员,工厂对工人的提前培训就不会那么严格,也不会对‘良好表现’给予奖励。 中国工人说,他来自一家通过 SA8000的工厂,该工厂为 DKNY、Just Perfect和Michael Kors生产。 虽然当说起自己的工作时,审计员都会提及他们为了与工人建立信任做出的努力,但显然这些努力并不一定奏效。在不信任的前提下, 工人们对于向审计员报告工厂的造假行为会感到不自在,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在应付审计的培训中,工人从主管那里‘得知’东莞的最低工资是 450元人民币……经理要求所有工人告诉审计员他们每月至少有 600元的工资……经理有两种工资记录——一种给工人看,一种给审计员看。伪造的工资记录显示大部分工人每月能拿 800-900 元人民币,但事实上,在旺季,技术工种可以拿到 1000 元以上的工资,而非技术工种每月只有 600-700 元。虽然几乎所有工人都知道经理为通过审计伪造了工资记录,但在访谈中没有工人汇报这一情况也没有人听说别人向审计员汇报过。 人们普遍认为,如果访谈在工厂以外的地方私下进行,特别是访谈者事先努力与工人建立起信任的话,访谈会更加开诚布公。 ‚应该在一个工人感觉自在,并且雇主不会得知从而对工人进行打击报复的地方访谈工人。一定要在工厂经理不在场的时候进行访谈。这并不是说就不需要在车间问工人一些常规问题。访谈可以在不同地点进行。审计员应该依靠常识来选择最可能实现一次有成果的私密交谈的场所。现场访谈可以包括在如下场所进行的非正式对话:工厂厂房、餐厅(午餐和休息时间)、工厂外(轮班结束后),或是其它一些能让工人在不受经理监视下接受访谈的地点。非现场调查应该在工厂经理无法了解受访问者身份的条件下进行。审核员应当谨慎选择地点。 社会审计的主要目标不是决定该不该下订单。任何情况下,合格的审计员都应该明确告诉受访工人,工人工作和工厂的未来与他们的回答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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